叔本华说过:“从青年人的角度看,生活是一曲欢快的协奏曲;从老年人的角度看,生活是一汪寂静的死水。”角度不同,心态不同,我们所得到的也不同。
窗子是一个画框,从窗子望出去,就可以看见一幅图画,这图画是虚幻的现实。内心云白山青的人在喧闹中看到的也是寂寞的美好,内心乌云密布的人在文雅中看到的却是低俗的趣味。要从画框中望这个世界,首先收拾好自己的心态,用冷酷的哲思与美好的遐想,还现实这幅画本来的美好。
近代著名学者金岳霖先生,一生钟情于林徽因,但他的爱坦荡荡,朋友与当事人都知道,他不学心碎浪子远走他乡,也不学乡里霸王强拆鸳鸯,而是在林徽因身旁默默守望,这一守便是一生。旁人可能看到的是金岳霖一生的孤单寂寞,是林徽因的不识才子,其实从金岳霖的眼中去望,没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了,他抵住了诱惑稳稳站在属于自己的角落,这才让美得以持久。守住自己的本心,你从窗子里望见的图画,一定被涂上了最美丽的色彩。
去望这个现实,这是生活的本质,你我都去望,生活这幅画面却截然不同,你我望孤单,望见的是满目的黑色,而村上春树望孤独,它只是我们身边的朋友。也许村上春树洞悉了人生,他并不将孤独视作洪水猛兽,而是用一种玩味的笔调给我们望见的黑色涂上了美丽的颜色。村上春树的眼中,生活不可变,只有心态可变。图画不可变,只有看画人的心情可变。那何不调整自己的心态,走出人生最为瑰丽的舞步呢?
在这个万般千态的浮世绘中,在错乱复杂的名利场里,我们容易在无端狂热中迷失方向,在无畏竞争中迷失自己,其实人生如梦,年华似雪,梦醒了雪停了我们将一无所有。我们看到的窗子外的图画,不是眼中所见而是心中所感悟的,只有守住我们的本心。用澄澈的心去看现实的画卷,才能感悟生活的美好色彩,看破这释厄梦境,走出这无涯雪场,回到正确的道路上。
任世事无端变幻,我心中自有云白山青。守住内心,弘一法师方能发出“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”的感悟;三毛才能在丈夫死后仍拥抢寂寞。菜根谭有言:“世人动曰‘尘世苦海’,殊不知世间花迎鸟笑,世亦不尘,海亦不苦,彼自苦其心尔。”让我们用积极的心态面对这个现实,用心灵的画笔遮住现实中不完美的画面。
我心自有“云白山青”。
克劳德·德彪西曾说:“音乐在于音符和音符之间。”正如故纸堆中发黄的烟尘,需要语言的承载,历史的圣诗与悲歌,需继承下来,以口诵,以言传。
如木心所言,大动乱的时代后,颓壁断垣间仍有桃花盛开。语言在浩劫中次次遭受冲击, 却仍如桃花般在碎裂中绽开。
葛康俞先生的遗著,《据几曾看》中,评价郭熙的《早春图》曰:“动静一源,往复无 际。”八字道破了那个空阔的年代,个人的动静之辩于其中,则如飞鸟击空,断水无痕。
那个时代的文人,皆在时光的罅隙中,认清自己,钟鼓馔玉只不过是暂得于己的一己之 乐,兼济天下才是人间的处处芳华。
于是沉心著书,笔喻几载,尘埃落定,这便是大家,语言文字之中,总有一方可容纳华 美而落拓的碎裂。
语言,在才子笔下,是一场与世隔绝的想象之旅,是精神孤独者的文字放纵。
读黑塞的《提契诺之歌》,似心中荡过一池春水。一个反战的德国人,远离喧哗燥热的 名利纷争,杜绝交际,隐居山林记录下的语言。记下紫色的雾霭,金绿的桑树,日落时蝴蝶 般斑斓的山谷,沽蓝色的澄净湖泊,和旭日初暖的森林里缓缓的散步。
黑塞的语言,记录下的树林与湖泊,映照着时光流淌的喜悦和生死更迭的哀愁。
而我们似乎已经忘却语言文字带来的久远记忆了。马尔克斯写过一个没有人给他写信的 上校,15 年换了七届政府,年迈的上校依旧在等待。
这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大师写过的最不魔幻的故事,如今少有人等一封信,看一封信, 人们用语言承载感情的方式日渐生疏,成为当代最为现实主义的百年孤独。
语言的凋敝,必将加速精神的早夭和情感的泯亡,对物质的渴求促成了效率的保证。水 墨画的留白,再也不是“无画处皆成妙境”,物与物之间的空隙已成为浪费,正是在这样的 氛围中,精神变得匮乏,而我们本应靠其茁壮成长。
不妨于冬日,醅一壶香茗,任膝上小书的语言词句从壶口飘荡出来,那是泡茶人酝酿了 一冬的独白,文火一烧,就烧出了下一个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