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好久,我走了好久,一个点睛的尤物出现。她仿佛是刻意出来叮破这平庸的景色,同时融化了我冰冻的脸颊,我感觉得到我的嘴角在上扬。
她穿着白色袖衫,内衬嫩绿色背心,胸前镶着某品牌汤银色吐痰,下身穿着一条海洋蓝的牛仔裤,身体上下凹凸有致,浑然天成如同一块无瑕美玉。
她是林雅菲,脸庞玲珑美丽。
雅菲手捧着田螺,一本正经地向我走来,我恍若梦境。她将田螺小心翼翼地搁在我手心上,仿佛稍有不测田螺便会粉碎,她叮嘱我将田螺带给她的同桌萍,她则要去水房提水。
傅滨同学,你帮我把我的田螺带回教室好吗?她用她独特的越待小孩子气的稚嫩嗓音跟我说:“先放在我同桌那里就好。”
我谨小慎微地接过田螺,无语,亦无表情,全因她的突然光顾,简直叫我受宠若惊。
“谢谢。”她朝我丢来一个甜美的笑颜。
我承受不住那美丽往后一个踉跄。
滨,你真好!林雅菲的声音甜得可以招蜂引蝶,那话儿从我身上穿膛而过,周围仿佛有莺歌燕舞。
语毕,她踏着欢快得步子迈向水房,我双手捧着田螺,仔细呵护如同掌上明珠,我痴看了一会儿这枚田螺,仿佛螺纹里纹饰着林雅菲的笑靥。
晚自习期间,我在日光灯下写字,总有手影随笔逐字,弄得我经常眼胀眼涩视疲劳,索性丢掉笔将作业本晾一边,从桌洞里掏出mp3听周杰伦得歌。
听着杰伦的歌我陶陶然以致迷醉其中,便在教室最后一排悄声说:“大家好,我是周杰伦!”
居然有同学听见,有同学哄笑,有同学回头瞧我,而历史克代表骂我。因为那是历史作业课,周围静得绣花针落地可听音。
“瞎吱吱什么呀,以为自己是个人物!”那个颇为凶悍的雌性历史课代表张着破口大骂。好辩之人最怕叫他占了道德制高点,因为他们会堂而皇之的把骂街艺术四处发挥,好似自己是诸葛亮,要骂死王司徒一般。
关键是,我毫无辩驳的理由只能像实验室里被打了麻醉药的小白鼠,渐渐麻木。
周遭的同学活跃了一会儿于重归于寂,在高中这口大棺材里我仿佛是异类,毕竟,我是一个大活人。然而同学们仿佛都是在做着垂死挣扎,偶尔的活跃也仿佛临死前的回光返照。
我不再写作业,也不再听歌。摘下耳机,我捧起课本《历史重大改革回眸》悉心瞅起来。
我揭了几页,看到一幅晚清时期北京菜市口维新派斩首示众的插图,很受触动,脑际一片灵光乍现,受刑者,身首异处,血染方圆。
原来死是那么容易,原来死不过变成一堆腐肉。
“死”不过碗大个疤。
死恐怕不会如此潦草吧,正如大多数的人生。死者了无牵挂去的轻松,让生者尝尽了人间百味苟延生还。可是……
死者,你死得瞑目吗?
世上你还有妻儿老小等待你得庇护,你还有国破家亡,流离失所得荒蛮等待你去重整山河,每个黎民百姓凄惶的眼神布政使期翼你的东山再起吗?
死者,你死了,你死得其所吗?
为了名节,为了历史的瞻仰?可是列强侵略的是谁的河山?蹂躏的是谁的妻儿?屠戮的是谁的子民?真的,与你无关?
我发自内心的感激历史课代表,她骂的好,骂出了我的民族热情,家国情怀。我双手合十作祈祷状:拚得十万头颅血,须把乾坤力挽回!
神经病啊!——历史课代表大喝!